漫谈藏文

漫谈藏文

发布时间:2017-11-09 来源:藏地阳光微信 作者:丹增 责编:泽旦卓玛

我父亲说,我3岁那年开始学藏文,我现在只记得我学的第一个藏文字母发音“嘎”。断断续续学了一辈子。现在到了古稀之年,藏文只能算是初懂。

在世界的文字之林中,哪种文字最美?真要讨论这个问题,不是吵架斗嘴,可能发生打架斗殴。每一个民族的文字都是祖先传下的无价之宝,在能者手中会创造出奇迹来。在中国,汉字是异乎寻常,独树一帜,它的创造契机显示出伟大祖先与世不同的文明传承和感知世界的方式。汉字不是僵硬的符号,而是有着独特性格的精灵。它强有力地、自成系统地培育了五千年古老的文化,维系了一个统一的大国的存在和繁荣。
  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藏学成为了一门单独学科,而且成为了一种热门学科。在全世界尤其是西方国家究竟有多少个藏学研究机构,只有权威部门知道准确的数字,就我个人所知最保守的估计,不下四五百,从事研究的人员不止上万。在国内大专院校、科研院所、学术机构,藏学研究是热门话题,是引人注目的学术课题和文化风景。人类先有语言,后又有了文字,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这是一个根本区别。人群又划分为不同的民族,同一个民族住着共同的地域,操着相同的语言,因此,共同的语言是一个民族的本质特征,语言升华为文字是文明发展的重要标志,文字记录的智慧记忆是自由创造的文化精神。藏文的起源是国内外学者广泛讨论的热点,有说一千四百年前吞米桑布扎参照印度梵文改制而成,也说三千多年前古代象雄的大小玛文演变过来的,史学家的论著各有千秋。一个不容置辩的事实,藏族在公元七世纪初就有了科学的拼音文字,语音响亮悦耳、优美动听;词汇生动丰富、言简意赅;语法结构严密、辩义清晰。有了发达的语言,科学的文字,创造出体现价值追求、精神气质的藏族文化。
  从语言学的标准来看,藏文字母的创制具备了世界最先进的表音文字体系的所有特点。一共有30个辅音字母,4个元音字母,一套字母,每一个字母表示特定读音。用于翻译的五个反写体、五个重叠字、一个梵文辅音的垫后字,共十一个。拼音时以30个字母为声母,以基字为主体,用前加字、后加字、再后加字和加基字上下元音字母的方式出音。尽管一个辅音字母代表一个单词,但不直接地、单独的表示一个词素的意义。用前后加字、上下加字将字母组合成各式各样的文字,代表语言中的词汇。当人们看到字就能读出音来,有限的表音文字,却能记录丰富的语言;简洁的拼读方法,创造出概念透彻的词语。藏文比字数繁多、形体复杂的表意文字更加好学、好认、好记、好写,更符合文字发展的规律,初学藏文只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刻苦用功就能读报看书。
  今天我们阅读藏文记述的史诗般的古籍时,不能不敬重,感恩一千三百年前,在发达的语言基础上改革、规范、完善藏文的伟大的语言学家吞弥·桑布扎。一个民族的文明攀向一座座高峰所出现的飞跃思维状态中,新概念、新术语、促使着那种拼音文字需要不断再造,正是桑布扎在原有的藏文基础上,用加减的方法筛选固定的辅音字母,用变音的方法调整了元音符号,用习惯的口语规范了拼读语音。他在学习研究梵文的基础上,编写出了八种藏文文法书籍,其中《三十颂》、《字性添接法》,两部沿用至今,成为了藏族语言学的经典名著。随着藏族文明的发展,外来交往的增多,规模空前的佛经翻译,在公元8世纪中叶,又对藏文的用词用语作了完善性的厘定。同时,大批的藏族年轻学者纷纷到印度学习梵文佛经,又有许多印度高僧到藏地传法交流,语言学习,佛经翻译热火朝天。西藏佛、法、僧俱全的第一座寺庙桑叶寺,堆积着四方运来的不同文字的佛教典籍,云集着八方招来的不同语言的翻译大师,寺庙变成译场,僧人变成译师。历久不衰的翻译工程,不得不在公元十世纪又进行了有组织、有规划的第三次藏文厘定工作。使翻译中译音、译意、译文三大难题作了不可变的使用标准,指出了翻译的严肃性、神圣性、纯洁性和崇高性。这三个时期的不同厘定为藏文的科学化、规范化、标准化的世界优秀文字奠定了基础。藏文的先进、优秀不仅在于记录藏语的语音和结构,还能记录包括汉语在内的许多种语言的发音。古藏文中转写的汉字,却能知道汉字的古音读法,古藏文中可以研究古汉语的音韵,为研究古代的东方语言,具有特殊的价值。懂得梵文的人都知道,梵文的佛教经典许多是抽象化的内容、概念化的语词,没有佛学功底的连原文都难以理解,只有藏文才能准确无误、通俗易懂地把原意表达出来,这不是一般的文字能做得到的,可想而知,藏文的活力、奇妙在于优秀和先进。
  登峰造极的译经运动,著名的佛学家益西旺布沿着文成公主入藏的路线前往长安学习佛法,迎请佛经,之后他又到印度那兰陀佛学院,邀请印度名僧菩提萨埵、莲花生两位大师入藏翻译佛经、传播佛法。汉唐时代,中华文化在世界占有领导地位,长安更是世界文化的中心,藏族学者中的有识之士桑西等四人前往长安,学习汉传佛教并请回了《金刚经》、《十善经》等近四十部汉文佛经,由藏汉译师共同翻译成藏文,桑西算是藏族历史上把汉文佛经译成藏文的著名译师之一。具备先天语言天才,聪明慧智的毕若杂纳前往印度学习梵文,研究金刚乘密法,返藏时带来了大量的梵文佛教密宗经典著作。亲自翻译了《天边光明佛号赞》、《六十如理论简说》,成为了印度密宗传入藏地的第一人。今天宁玛派教义中的瑜伽部,大圆满,行部都是靠他的传播,因此,他也成为了宁玛派的祖师之一。通晓梵文、精通汉文的藏族大译师格罗曲珠从19岁开始从事译经事业,在短暂的一生中,20多种梵汉典籍译成藏文。藏族在一千年前就有了专业的翻译队伍,专门的翻译机构,专述的翻译理论。藏族把翻译看成庄严的神圣事业,把翻译家称作“罗匝巴”(梵语借词),意思是尊贵之人。有一幅反映藏传佛教创世的《圣僧图》,把佛教中地位最高的三怙主和译师并列在一起。八百年前,从长安学习汉文归来的藏族青年,从印度迎请来的大学者,从尼泊尔过来传法的高僧聚集桑叶寺,翻译长河波澜起伏,译经巨著光彩夺目。一个译场大殿,上千名大小译师,堆积如山的译经卷帙,在当时的世界角落是少有的。留传至今的《钦普目录》、《丹噶目录》、《旁塘目录》就是在千年前的译经活动中翻译的。从那时起,一个不变的事实是藏文翻译始终领先于世界先进水平之类。从翻译理论上说,大藏经《丹珠尔》中的《语音》专门讲述翻译的原则、细则、技巧和方法。翻译的三大原则:一要符合语言学的规则,二要符合佛教经典教义,三要符合读者的理解。不宜意译的单词就音译,表达原文意思的就意译,按照梵文顺序的就直译,变动原文顺序的就改译。这些翻译准则与七百年后著名翻译家严复提出的“信、达、雅”的翻译理论基本一致。就从翻译的内容来看,在敦煌千佛洞里发现了藏族著名译师郎卡桑布等人翻译的印度著名诗人迦梨陀娑的抒情长诗《云诗》,是这位作者的第一个外文译本。八百年后的西方文艺复兴时,欧洲人才逐渐认识了这位伟大的诗人和他的作品。在我们今天看到的藏文《大藏经》中一部长篇叙史诗《释迦牟尼赞》,作者是印度著名剧作家马鸣,也是那个时期翻译的。《百论部》,《智慧树》,《益世格言》等10多部印度的诗歌作品翻译成藏文,部分收入到藏文《大藏经》,说明藏族的翻译事业不仅限于佛经,文学作品也是重要的内容。在我看来,了解和研究藏汉民族之间的渊源关系必须从研究藏文发展和翻译历史着手。松赞干部与文成公主、赤祖德赞与金城公主的联姻,推动了两个民族间的文化交流。百年前藏族学者在敦煌古藏文文献中发现了汉文史书《尚书》、《左传》、《战国策》的藏文译本,足以证明千年前藏族学者的汉文水平,藏汉翻译的繁荣景象。近代藏族著名学者根敦群培以其超常的智慧,独到的见解,深入係统的钻研敦煌的藏文文献,写出了脍炙人口的学术著作。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伟大的先辈们为我们留下的不仅是地面看得见的文物古迹,比如布达拉宫。更是浩如烟海,汗牛充栋的文献古籍,比如大藏经《甘珠尔》、《丹珠尔》,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财富。人类发明文字以前,保存智慧靠记忆,文字发明以后靠书籍。世称第二敦煌的西藏萨迦寺,有一座集汉、印、藏建筑之精华,独具一格,雄伟壮丽的天城大殿,四面高墙,内有108个柱子。殿内沿墙筑起了一道无比坚固的佛经墙,俗称“天成神妙殿,倒了土墙经墙撑着”。以木架为经板,以经卷为墙体,叠加高垒。经卷长度多在五尺左右,均以金、银、朱砂等定粉研墨而成,内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佛教经典、文学艺术、建筑工艺、医药病理无所不包。自七百年前开始,这里是继桑叶寺之后的又一个搜集梵汉典籍,云集各地译师的大译场,现存的3万多部珍籍独本是罕见的祖先智慧遗产。闻名遐迩的甘肃拉卜楞寺有个时轮学院,内有正规的藏经楼,印经院。1959年对藏经楼的藏书进行过清理,编印了《拉卜楞寺藏书要目》共有藏经22万8千余部,藏文经版6万2千多块。科目分医学、声明学、音律学、工艺学、历算学、藻词学等十七大类,有许多自成书之后还未有人翻阅过。年轻的张骞来到古称沙州,却找不到大月氏的踪影,这里的牧民告诉他,此地叫敦煌,敦者大也,煌者盛也。藏语中敦字之意为“千”,煌字意为“佛象”,正如今天说的千佛洞完全一致。千佛洞里藏着大量的藏文文献,有的木质经板夹着,有的麻绸布条裹着,有的用揉好的牛皮袋装着,既有用藏文写的贝叶经,还有手写的、板印的、抄录的。英国的斯坦因、法国的伯希和先后从这里盗运国外的藏文文献上千卷,据我所知,从敦煌流落于西方的古藏文写卷5千多卷,还有部分仍然保存在敦煌博物馆,敦煌的藏文藏书是研究古代藏族历史文化的百科全书。藏族有着保存档案的悠久历史。有了完整的文字,便有了文字记载的详细历史。寺院为了传承历史,不断述写着变革的历史,贵族为了继承祖业,保存记录着封赐、诏书之类文本,官员为了光宗耀祖,珍藏着封文,指令等文书。坐落在拉萨古城的西藏自治区历史档案馆,保存着三百万件藏文档案,在中国,藏文书写的历史档案,跨越时间之长远,数量形式之极大,内容文种之珍贵仅次于汉文。要了解祖先的伟大智慧,无可估量的典籍价值,以及深入客观地研究藏学不得不翻阅这些珍贵的文献。天下没有无用的材料,这些典籍能给人以知识,给人以智慧,给人以快乐,给人以希望。
  语言作为民族的重要特征,在民族的形成和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文字作为民族长期繁衍繁荣的重要工具,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明。藏文对创造、继承发展藏族传统文化,担当起继承振兴,生机活力的强劲作用。藏文又是藏族文化的重要内容、主要工具,丰富发展藏族文化作出了不朽功绩。藏族文化是以苯教文化为源泉和根基,以佛教文化为渊源和主线,吸收借鉴汉族和其它一些民族的优秀文化,逐步完善形成并发展起来的博大精深的雪域文化,是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我感觉说到藏族文化许多人往往想到以“大五明”和“小五明”概念形成的“十科”。在藏文典籍中“文化”一词意为学科,学问,经过学习可以获得知识的科目。内容包括工艺学、医学、声律学、正理学、佛学“大五科”和修辞学、辞藻学、韵律学、戏剧学、星象学“小五科”,这与无论西方和东方对文化下的定义有所不同。藏族传统文化自佛教与藏族本土文化“前弘期”和“后弘期”两次大的吸收、消化、融合和佛教派别的调整,世俗力量的变革相关。“十明”是寺院学习、传播、研究的中心,精通“五明”的智者在社会上享有很高的地位,“大小十明”同样是藏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藏族文化并不局限于“大小十明”,藏民族的生活习俗,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宗教信仰、文学艺术、内在的自身心智,外在的生存状态都是文化特征。文化的行为使动物的人变成有组织、会说话、用文字、能创造的人。我个人颇为自信的观点,文化交流是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重要动力。佛教思想的影响和藏族传统文化水乳交融,藏族文化的传播范围跨了地域和民族,藏族文化强大的包容性和整合性,是藏族文化经久不衰的内在因素。藏族文化是在特定的历史、地理、经济、政治、人文环境中生长并发育成长的,不可避免地带上特定条件的历史烙印。
  语言的美,是人类美好心灵的表露,语言能直接反映一个人的灵魂,勾画一个人的肖像。一个民族的语言是反映这一民族的另一面镜子,藏族是中化民族中高度文明的民族之一。心地善良、待人忠厚,勤劳朴实,聪明智慧,这些内在的纯洁,明净、沉稳的心灵也表露在,优雅、亲切、洒脱的语言中。语言是思想、思维的外化,藏族思考一个问题,先关注历史背景,再借助个人经验,还倾听不同意见,就像佛场上的辩经。不像西方人思考问题先逻辑推理,再抽象论证,不能容忍反驳意见。经受了长达三千年实践的冲击、考验和改革的藏文,是以综合的思维模式为基础,不仅语言、文字是科学的、成熟的、优秀的,而且,无论写作、翻译、创作能尽善尽美地表述藏语的优美、尊严、情感和哲理。藏族格言是藏族知识阶层,学者高僧创造的一种抽象,哲理的文字表现形式。藏族格言既不是激情妙语的长篇散文,也不是枯燥说教的刻板偈语,藏族格言用以哲理为内容的短小生动的谐体式的语句,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坛有着广泛的影响。最为著名的是十三世纪初萨迦班智达·贡嘎坚参所著的《萨迦格言》,以卓绝的文字造诣,情景交融、寓言深刻地就智与愚、美与丑、真与假等十六种行为观感溶汇于格言中进行分辨。从那时起在藏族学者中写作格言蔚然成风,先后出版了《格丹格言》、《水树格言》、《宝论格言》等近二十部格言专著。藏族谚语是藏族语言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民间收集,用文字整理的藏族谚语近200本。智者雄厚犀利的思辨方法,民间豁达开朗的幽默坦率,才喷吐出富于联想的想象力和充满哲理的言语艺术。这些谚语的共同特点是形象生动,含义深刻,语言简洁,幽默诙谐。是藏民族生产生活实践的经验之谈,是思维逻辑哲理的推理之述,是思想文化艺术的精华之语。有时用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清楚的,短短两句话,唤起了人们的联想,蕴涵着无穷无尽的意义。藏族谚语一般字数不等,长短不一,但寓理,格局、结构都有独特的民族风格,浓郁的生活气息。在时常的思想文化交流中,要描述复杂的事物,表达复杂的思想,只要用恰当的谚语就能达到话音已过,情景犹动,余兴尚存的玩味。藏族民歌是藏族语言、文字放射着绚丽光彩的又一景。在大小寺院整修的工地上,辽阔碧绿草原的牧场上,麦浪翻滚的农耕田野里,处处能听到高亢、清亮、天籁般的歌声。能歌善舞的藏民族创造了浩如烟海的民间歌谣,有叙述天地山川起源的古歌,倾诉痛苦悲伤情景的悲歌,赞颂幸福美好生活的赞歌,男女之间谈情说爱的情歌,抗击外来敌人的战歌,还有反映劳动生产的劳动歌,颂扬民族团结友谊的团结歌。民歌的创造者是劳动人民,民歌带有泥土的气息,水草的芬芳,劳动的智慧。听到民歌,就在脑海里显现出,山谷平川的美好图画,美丽姑娘的容颜笑貌,人民群众美好未来的梦景。藏民族用的是一门语言艺术,生动的比喻,鲜明的形象,铿锵的韵体,深刻的思想,呈现出语言的姹紫嫣红、雪域气息。藏民族用优美的语言,道出了心声,表达了意志,渲染了情感,藏文、藏语是中华民族极其珍贵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
  书法是文字书写的艺术,书法作为艺术属于文化的范畴。世界上的多数文字都有书法技巧和书法标准。藏文的书法艺术至少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有学者认为比这个更早。最早的藏文书法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刻在岩石上。在历史上,在拉萨朵底沟的一块岩石上,工整端庄威严地刻着藏文的“六字真言”,据说那是一千三百年前吞米桑布札的第一个书法作品。拉萨东部墨竹工卡县的尊母苯寺庙背后的岩壁上也有自然大方、富有动感、亲切沉稳的藏文书法字体。随着藏文改革,翻译刻印等活动推动了纸面上的藏文书法。千年左右出现的藏文书法“似拆砖石”“似黑蛙在草地伸腿”,八百年左右书法高手嘎培才创造了“如雄鸡伸展”的书法,六百年左右书法名家贝学庄莫在石碑上雕刻了“似珍珠串丝”字体,以后还有“如黑蚁伸足”“似游鱼出水”“如雄狮冲天”等8种藏文书体。这些书写体是根据字形的形象命名的,形象生动、底蕴深厚、气质含蓄,但公文、创作、抄写一般用的字体只有楷体和草书两种。藏文书法是硬笔书法,大多为竹笔,笔尖窄扁平口,平口书写能写出朱擦体。用笔尖左斜的方式写的字体为正楷体,右斜的方式写出的是小字草书。藏文书法坚持传统的原有模式,遵循藏文字母的基础原形,固守结构规律的法度准则,不能随意打破藏文书法的空间布局,发挥个人主观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藏文书法不仅在纸面上,还要在石碑、石刻、岩画、木雕、木刻、印经板中寻找。专门论述藏文书法较早的著作有,著名大译师嘎娃白则的《藏文正楷体的书写法》,以后又有了绒布大译师所著的《文字书写格式明晰宝箧》,公元十七世纪1687年第司·桑杰加措论述书法理论、规范书写格式的著作《书写格式宝箧注释》问世。
  由文字记录个人所感所思,远胜过口头表达。今天我们的藏学家们,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写作广征博引、讲课妙语连珠。这一切抚今追昔,感恩在藏文诞生、成长、成熟的历史长河中,不知名利、心甘情愿,一代又一代传递藏文接力棒的先驱们。他们要么家学溯源、幼承庭训;要么泛览百家、博通经史,还有聪明的天赋、勤奋的努力。我个人阅读先辈们文采飞扬、含义深刻的著作,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因为古人情感烟云中智慧散落的文字叩击而发出的,每个文字都是骨髓里的深情,激动的心情巴不得跪下来感恩、拜谢。我是多么希望我们今天的藏学家们、佛学家们,像先辈们那样,学风严谨,一丝不苟,争分夺秒,锲而不舍。做学问不写废话,不说谎话,不吹大话,更不东抄西抄、拾人牙慧,不懂装懂,沽名钓誉。开发自己的聪明才智,就像磨刀一样,磨过一次,重回锋利,如虎添翼;常磨常新,奇思妙想,纷至沓来。
  语言作为工具,正如骏马对于骑士的重要,最好的骏马适合最好的骑士,最好的语言适合最好的文化。一种语言之所以被称为“母语”,是因为祖辈们永恒不变的习惯。学起来仍然不懂的文字不是好文字,最好的文字是能记录世界上最好的语言,有时也像野马般难以驾驭。藏文能消化各种外来的新创造,因为它拥有一个科学的拼写文字的海洋。国外的藏学家研究藏学往往从学习藏语,藏文开始的,他们震惊于藏文的再生活力和奇特魅力,就象藏地壮丽的自然景色被迷醉,他们无限钟情赖以思维的藏文和藏文化。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藏文将会越来越被世人所珍惜和喜爱,说话是人类唯一的交流沟通方式,只要说得流利就不会忘记。书籍是人类文明的阶梯,常说藏文图书,能陶冶你的情感和气质。写作是历史的记录,文化的传播,时代的描述,一个热爱民族,崇敬祖先的人用情感和热血书写自己的灵魂。文字越写越美,文章越写越好,只要语言文字承前启后,民族文化就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