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阿来作品,他的世界扑面而来

打开阿来作品,他的世界扑面而来

发布时间:2018-11-30 来源:四川日报 责编:丁真尼玛


编 者 按
  11月17日,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边地书、博物志与史诗——阿来作品国际研讨会”在北京举行。铁凝、莫言等30多位国内著名作家、评论家,与陈安娜等来自瑞典等13国的14位汉学专家、学者齐聚一堂,从不同的角度分析阿来的文学作品,特别对其笔下的诗意、历史、人与自然,以及阿来作品的国际传播等,进行了深入的研讨。本报“文艺评论”版特摘发部分专家的致辞和发言,并配发“记者观察”,敬请垂注。
铁凝(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1982年,时年24岁的阿来发表了诗歌《振响你心灵的翅膀》,从此踏上了漫长的文学旅程。这位年轻的诗人敏锐地感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困惑、焦虑与追求,于是,“高原”“群山”这些极富地域辨识度的词语,以及词语背后的意象,频频成为他致意、歌咏与沉思的对象。后来,当他发现诗歌这一文体不能完全承载他的想象与思考的时候,他悄悄转向了小说的创作。随着长篇小说《尘埃落定》的问世,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庄严地认识了这位带着边地口音,在汉语和藏语之间流浪、穿行,以富有魅力的形式将两种语言笼罩下的不同心灵景观传达给读者的优秀小说家。作为读者,我们是从阿来等藏族作家的文学作品中认识藏区的山水、辨认藏族人民的面容、感受他们心灵律动的。阿来曾经有一个广为人知的说法,他说,“我只感到世界扑面而来”,借用这个说法,我要说,打开阿来的作品,我只感到藏区扑面而来。
  是的,看到阿来,我们会想到苍莽的群山,以及隐藏在群山之中的村庄。因为《尘埃落定》《格萨尔王》《瞻对》《机村史诗》以及一系列精巧别致的短篇小说,嘉绒这一原本并不为汉文化地区的人们所熟知的藏区部族逐渐在文字中,也是在时间中显影,活泼泼地向我们展现它的过去与现在,以及与我们共享的同一个未来。阿来说,“嘉绒大地是我生长于兹的地方,是我用双脚多次走过的地方,是用心灵更多次走过的地方。”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阿来所书写的藏区,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边地,但是,对于阿来来说,那就是世界的中心。嘉绒藏区是阿来大部分故事与小部分人生的发生地,也是人与世界关系的总和;是人生观,也是方法论;是情之所系,也是心之所在。他的思考,沉淀在他的小说、散文和诗歌里,而这思考本身,又会推着他,向更广阔、更浩大的地方走去。
  阿来所创造的文学世界,是一个充满着自然情志的世界。对于自然,阿来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和耐心。有一年夏天,我去新疆参加一个活动,同行的是一群作家朋友,当然,也包括阿来。一下飞机,那拉提草原沁凉的绿扑面而来。当大多数人兴致勃勃地投入其中的时候,我注意到,阿来提着他的沉重的相机离开了喧闹的人群。他走得不快,也不像一般游客那样东张西望,再后来,他趴了下来,把镜头对准了草原上的一支独自摇曳的小花。那一刻,作为旁观者的我,心生敬意又满怀感动。在阿来的文字中,我们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份“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的专注,更重要的是,自然作为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他的小说,并构成了一个自在而超拔的维度。
  民族、自然、文化等等,这些都是我们进入阿来文学世界的路标。但是,我以为,阿来的意义绝不限于此。阿来的作品,真正的落脚点,仍然是中国,以及生活在中国大地上的普普通通的人。我们可以借阿来的作品重新认识那个生机勃勃的中国,也可以由此讨论种种重要而有趣的话题,譬如,地域、民族给一个作家的写作带来怎样深远的影响?史诗在今天的文学书写中有着怎样的新的可能性?一个中国作家可以给世界文学提供怎样的经验?相信大家共同探讨、相互学习,一定会取得丰硕的收获。